杨刚&赵文华联展《于地行空》在青开展

青岛日报社/观海新闻12月30日讯 12月29日,“杨刚&赵文华联展《于地行空》”,在位于青岛市市南区燕儿岛路凯悦中心B座55层的墨非墨画廊开展,展期为2023年12月29日至2024年2月22日,免费参观。

评论家吴厚斌介绍,杨刚、赵文华这一代人,从拿起画笔涂鸦始,都历经了那个满世界红光亮的岁月,而这恰是他们的青春,那是一个激情澎湃的时代,那是一个红色梦想与金色年华叠加的时代。曾经视内容决定形式为真理的固化认知,在1985年突然遭遇了质疑,传来了画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样画的论争,波及艺术领域尤其造形艺术领域。从这一时段开始,整日与画笔打交道的画家,在集体无意识的潜层,渐渐开始主动反思,开始更新观念,开始对曾经坚信的前理解进行自我调适,开始将现代艺术、后现代艺术进行初级的移植和急切的展示。在这一学术氛围与学理背景下,杨刚、赵文华在审视整合各自的艺术理念后,并未直接介入“八五思潮”前后的艺术实验,而是自主自觉的开启了对艺术本质内核的深层次思考与悟道的旅程。

在表现层面尝试着借鉴的各种可能,却始终保持着对架上或案上绘画的执着,从选择层面,自觉的维系着对后现代以至当代艺术的包容视角,以研究与汲取的开放姿态,坚守着一个艺术家必备的学术理性。

吴厚斌认为,“墨非墨”的策展人冯国建女士以敏锐的眼力从众多画家中甄选出上述二位杰出的艺术家,迥异于各类联展之惯常现象,为以学术性为前导的精神价值赢得了一席之地,为喧闹的市场化江湖提供了一份久违的纯粹与宁静。

造形艺术以造出来的形去展示功夫在画外,其魅力也在形所不及的游离动荡的情愫之中,那是一个难以规范化的解释学意义上的模糊系统,那里集散着广义的情感和多维的精神内容。鉴赏画作必从画始,那情感物化的画作,常常是一个近乎完全空灵的能指,多维解读的走向永远伴随着亲切而遥远的陌生。温度、静默、不安、热情……如此的鉴赏之旅足以慰籍燥动世界难以平复的心灵。

杨刚的艺术谱系

时光匆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杨刚先生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生前,他以同代人的先行者和佼佼者的身份,为我们展示了他丰厚的学养和不竭的创造力,他的跨越并融汇中西文化的气魄,将油画、中国画这两个很难掌握的画种进行了深入的研习,并以自信的独特视角阐释着、规划着他的艺术谱系。那时的杨刚是一个令周围画友钦佩敬仰的存在。早期的《打靶归来》,那是红光亮时代的作品,不可能不带有当时社会价值观审美观的印记,但即使以今天的评价参照系进行鉴赏,仍有着昂扬激情的画面光芒和犹如交响乐般的感染力。杨刚先生在工笔重彩领域,造型坚实,用色大胆,常能营造强烈饱满的画面。在水墨上,不同于传统文人画的墨分五色和笔墨趣味,而是大胆设墨,以刚健的黑色创制出如版画般的强烈构成。不隅于国画的规范与章法,一改传统文人风范,强化了现代意味的平面张力。在油画上,表现为造型大气而严整,用笔恣肆色彩绚丽。既遵循写实规范,又具有表现主义即时宣泄的魄力。即使尺幅小品,也透着内在生发的浩然之气,这些随笔之作,往往流露出作者深厚的学养和广泛的生活情趣,如音乐般的韵味儿,如文字里的诗意。由于实践上中西画兼修,学理上也将古今进行了跨时空的比对和撷取。用油画进行的抽象风格创作,虽非其主要代表之作,却仍彰显着学贯中西的驾驭画面和独辟蹊径的能力。纵观其留下的艺术作品,已构成了一份丰厚而深刻、朴素而绚丽的艺术谱系。

赵文华的选择

相较于杨刚先生的广域谱系,赵文华在画种的选择上较为单一,在架上油画倾注了全部精力和才情,梦想仅仅置放在这里。他以仅有可资表达的油画媒介,去关注当下,思考未来。从“马”的系列画作,到“城市”到“宽街”,再到一次次筛选色谱的单色系。从现实的社会伦理到艺术可及的人文关怀;从朴素情感的萌发到艺术哲学的皈依,把生命理想与艺术理念尽可能的融铸在可塑性极强的笔底。这样的选择近乎于为数十年前曾经热议的“为人生而艺术”还是“为艺术而艺术”的学术讨论,交上了一份独特的个案答卷,人生如艺,艺如人生。谨此。而已。

关于马的隐寓

心灵的超时空相遇。马是人类文明进程的参与者和贡献者,在内蒙古草原,马背民族更是将马当家人一样对待,那里有一份眷恋,一份依存,更有一份神圣。讲一个亲身经历,共享一段关于马的故事:数年前一个晴朗的日子,我随一些远方客人去草原的牧民苏木拍摄骟马(马的去性手术)的场景,没有兽医参与,那个场面既原始又血腥,几分钟的时间,一匹儿马子便在懵懂和疼痛中被驱除了雄性。本就是去拍摄这个场景的,但近二十匹儿马连续做完近两个小时,我竟不忍按下一次快门,我不忍留下这本该清除的记忆。至最后一匹儿马做完,牠一跃跳起,但没有如前几匹那样迅速跑掉,而是刚跑十几步便回过身来,愣愣的站在人群圈儿外,惊恐惶惑的看着牠熟悉的人们,眼睛瞪得大大的,牠困惑,牠不懂,那一刻,我也突然不懂了:为科学的繁衍优化……为畜牧业的发展……为……。故事并未结束,下午三点,客人们要赶回海拉尔东山机场乘飞机,几台越野车开始在没有车辙的草原上疾行,天蓝得通透,仅剩几个稀疏的惨白云朵,灼热的阳光下,绿野耀眼,在一个草坡上散落着二十来个马群,每群四、五匹到八、九批不等,雌马们围成一个个圆圈,都表情凝重地低头伫立,围在当中的是那匹上午刚刚受过去性酷刑的趴着的儿马,牠们昔日的白马王子。风和煦,草静静,儿马没有哀嚎,雌马没有嘶呜,他们静静的一起共度痛苦时刻,一起面对不可逆的宿命。那一刻,我被震撼了,那马儿的情感与人一样丰富,那马儿本就是世间高贵的生灵。

这样的经历于我是唯一的一次,对于曾经在草原上生活过的杨刚和赵文华来说,那一个个风雪烈日与马儿共度的朝夕,必经历着镌刻着更丰富更深远的记忆。于是,他们都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画去叙写关于马的画面。一笔笔的画,一幅幅的画,写实的画,写意的画,合乎生活场景的画,不合生活场景的画,具象的画,抽象点儿的画,像极了的画,不怎么像的画,似与不似之间的画……,渐渐的移去了马的生物属性,渐渐的弱化了马的常态象征。渐渐的,他们笔下的马或已非马,潜在的寓意的是一份通神至圣的心灵希冀。就如草原烈日下那抹不去的记忆,那是一幅由马而升华的关于形而上迷雾的梦中图景。关于马的隐喻,关于马的寓言,在他们的画中都有各式或隐或现的表述,共同的精神诉求,共同的心灵相遇才是共同期许的场阈。心系相通的画作呈现于同一展厅,经验主义的在场与离去,都不足以成为阻塞心灵的超时空相遇,那相逢相知的一瞬,昭示着灵魂之不灭和精神之永恒。

符号创造的确切性与终端释义的模糊性

无论画马、画人、画草原、画街景,为表达画家心中情愫和理念所使用、所创造的符号,都是历经了反复思虑的筛选或灵感喷涌的顿悟式的智动。一旦形成确切的语言,固化为一系列可传达、可感知的符号系统,这符号便是人类文化可使用、可交流的软件,他本应或理应具有无歧义传达的准确性和有效性。数学做到了这一点,科学正努力的争取做到这一点,然而遗憾的很,艺术无论如何却永远做不到这一点,这不是艺术的本质属性。

近时期,一些高校常设的专业取名为视觉传达,听着时尚,内涵则未必周延,本来不过就是设计的一个分支,这如此命名的歧义在于:设计可称视觉传达,那么架上绘画呢?架上绘画就不视觉?就不传达了吗?诚然,命名之初衷是要视觉传达的精准、有效、醒目而无歧义。然架上绘画确实不属于此范畴,人类的情感与理念,需精准的交给了以逻辑理性为前提的科学,那模糊的甚而无法言说的,只能交由艺术来完成,多义的模糊性是艺术的本质特征。因此,无论解读杨刚先生纵横艺坛、融汇古今的画作,还是阐释赵文华先生向画面索求的艺术之理、生命之问,文字都帮不上什么忙。正如雷诺阿略带偏颇的表述:“如果一张画能够被解释,那张画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初闻,觉得理有点儿歪,而在这一行当浸润久了,必将深以为然。

两位先生的画作犹如量子纠缠般,是一种超时空的相遇与契合。他们的共性特征是画的对象仅仅是媒介,是凝聚了部分造型要素的个性化符号。模拟对象、再现对象甚至表现对象都不是他们的起点和初衷。他们借助于各自圆融而自洽的符号系统,展现与生发的是情感与造化碰撞出的精神图像。或可曰:马非马,景非景。(青岛日报/观海新闻记者 崔燕 )

责任编辑:刘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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